恍惚入三月
2月的最后一个周末,还能暂且轻松地不去想准备考研的事,出门感受春天。出了地铁站穿过老城区到运河博物馆,赶在闭馆前逛完,又走过拱宸桥到另一岸。意外之喜是从公园保安手里收获了一支嫩绿色的康乃馨。
那天还是冷,但阳光很好,到处都热闹。人们散步,赏梅,放风筝。
去年的圣诞周末,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第一次来拱宸桥,还坐了水上巴士。病毒肆虐,街上冷冷清清,当时的景象到现在看了无踪迹,想来恍如隔世。
傍晚和L走在运河边,眼前是被夕阳微微染色的天空,来来往往除了我们只有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老年人。我说我好像很难想象自己老了的样子。我们聊到一个人对时间的感知到底是如何被改变的,为什么往往回看过去觉得时间飞快、望向未来又觉得人生那么长,为什么我们渐渐不忌讳谈论死亡、却忌讳谈论永恒。
是因为生活中越来越多的「变故」吗。
有个下午独自在房间里断断续续地看完了电影Aftersun。
这种私人的叙事很打动我。看到片中早熟的小女孩盯着泳池边的男男女女出神,回忆起孩童时期的自己也总是艳羡读中学上大学的哥哥姐姐,渴望长到十八九岁——似乎无所不能为的年纪。那时以为来自父母和老师的限制就是天大的,而长大了便可以逃离这些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殊不知长大一点,反而多一点权利被回收。那些失去的权利不是被谁夺走的,和旁人无关——更像是自觉上交的,只关于自我。比如,十几岁时没想好未来要走的路是正常的,你有迷茫的权利;但是如果二十岁之后还一片混沌,即使没有来自家长的压力,你大概也会着急。
我就是到20岁还一片混沌的人,时常觉得自己活得太过封闭,比如不喜欢使用即时通讯软件聊天,不太参加聚会,不爱结识学校里的学长学姐和同学,对身边人的八卦也不感兴趣。大量的时间用来自处,用来做无用之事,用来沉溺在虚无飘渺之中。我的生活没有连续性,一天是一天,总觉得哪怕一个月后,也是很遥远的事情。所以那天付下11月肖四肖八的预售款后,有种恍惚感,像是突然意识到要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的事实,而自己已然在茫茫时间的长河中。
进入三月。
3月3日周五,和下班后赶到市中心的laosb吃了顿几乎是夜宵时间的晚餐,周六又叫上Hexagram晃荡一整天,算是为同天生日的他俩庆生。
3月的心情和2月是很不同的,至少要开始学习高数和英语了。图书馆窗户开着,暖风灌进来,窗帘飘飘,桌上是数学题和草稿纸,忍不住打个哈欠,恍惚坐在高中教室里。
青春一去不复返——要返吗?之前的我还是会觉得,重来一次就好了,可不可以不犯那些错、不伤害那些人?
诚然重来根本不现实,讨论它没有意义;假设真的可以,我也越来越觉得自己不会做得比第一次更好。
最近在看的日剧《重启人生》,安藤樱饰演的女主在33岁那年车祸去世,然后带着之前的记忆一次又一次重启人生。第二轮还是不可避免地在33岁那年死掉了,每一轮的人生大同小异。活的次数增加,她想弥补的遗憾、需要考虑的事也越来越多。
「Hindsight is cruel, it makes you think more than what matters.」
不做梦了,转眼这个月过去四分之一,不聪明的我,得好好学习啊。